那是一個太陽消失後,北風凜冽得凍膚刺骨的傍晚,S騎著我的機車載著我。

貝:你都沒有圍巾可圍喔?這麼冷。
S: 男子漢沒在圍圍巾的!
貝:最好是啦~是宅男沒在圍圍巾吧,型男都嘛會圍。
S: 除非是妳打給我的。
貝:不可能。
S: 呵呵。


上一次摸毛線是在國中的家政課,印象中只打了一個沒收尾的、邊緣還捲起來的、連當餐桌隔熱墊都不堪的不知什麼鬼東西,完全想不起老師除了教我用同一種針法一直打下去之外還教了什麼。走過一段長長的求學史後,很輕易地可以歸納出我是一個美術兼家政白痴(Ex:光是把厚紙板剪一剪、按照虛線折好後用糨糊黏成盒子,都可以黏得髒兮兮醜不拉幾),所以從來也沒想過要自己動手做什麼東西送人,人要懂得藏拙。


S好像是第二次提到打圍巾這件事了,想想,打圍巾沒這麼難吧,先研究看看再說。上網查了好些線上教學資料,包括一個將各種針法都做了清晰真人影片教學的日本網站。再到金石堂挑了一本入門書,接著要買毛線跟棒針。繞了小鎮整個市區都找不到毛線材料行,該不會倒光了吧,只好回家上網查,還好在奇摩知識家上面找到了僅有的一家。按照地圖找到小巷中的小弄裡,沒看到任何店招,還好從大大的玻璃窗看過去可以看到整牆的毛線。


材料行的客廳中有兩名女子。蓄著清湯掛麵短髮、穿著樸實無華的五十歲上下婦人便是奇摩知識家上提到的毛線編織老師,而坐在一旁打一件顏色黯淡厚毛衣的中年女子則是學生之一。大桌子上層層疊疊堆滿了與編織或相關或不相關的雜物,走道與牆之間的地上漫布著一包一包各色毛線。這客廳的亂度與我認識的宅男們很有得拼。


老師和我討論著要挑什麼質料與顏色的毛線,以及我要編織的花樣,並且隨手拿起桌上的多本日文圖樣照片書讓我參考。其中一本封面上的那條圍巾美極了,可惜老師沒有進那種毛線啊~於是只好退而求其次選看得順眼的段染毛線,所謂段染毛線就是一捲毛線有多段不同的顏色,這是在書局找書時打的主意,因為初學者花樣可能較單調,所以要用不同的顏色來補強。可是這個選擇後來在我打了1/3條毛線時就後悔了,因為我打的花樣夠複雜,要用像書上一樣的單色才能表現得出來,用段染反而糟蹋了美麗的圖案。
花樣照片


老師知道我是初學者後,要我打最基本的上針跟下針給她看,我愣在那邊努力回想網路上的影片教學,腦中卻像貓咪玩過的毛線一樣毫無頭緒。老師脾氣很好,笑著要我坐下,當場把最基本的起針、上針和下針學會再走。學的時候,因為常有學生來訪發問,老師忙不過來,坐在旁邊打毛衣的中年女學生也當起助教來,熱心地教我還附和老師的讚美,說年輕人就是學得快。老師借給我兩支塑膠棒針,要我回家先用一捲便宜的毛線練習上針跟下針,練完一捲之後差不多也會了。到時她再教我打書上那個複雜的麻花。
編織圖樣


回家後晚上打毛線,白天繼續上網查資料。自己試著要練習不同的花樣,譬如說一針上一針下,以避免成品邊緣捲起。可是卻怎麼樣都試不出來,會變成越打越多針,不知怎麼搞的。打完一捲後,去找老師,才從旁邊的同學手勢中發現原來打上針前要先把線拉到前面、打下針前要先把線拉到後面。這麼基本的東西,可是書上、網路上竟然都沒寫,影片教學示範的是連續上針或連續下針,所以不會知道上下針互換時該怎麼做。


花了近三千元買了目前用到的材料工具跟沒有期限的編織教學,以台灣書籍的品質而言,要自學實在太難了。不過我覺得老師似乎有刻意賣關子,延後教學以便突顯學費繳得有價值(呵),譬如說,當我邊辛辛苦苦地在圖樣的空格上編號數數邊納悶著為什麼書不乾脆幫我把數字印上去時,她竟然沒有阻止我,而要到再下一次時,才告訴我應該要看有花樣的地方,看前一段(所謂段就是列,所謂目就是行)決定這一段的變化,看出變化的邏輯,而不是去算空白有幾格。這個看似明顯的道理要是沒有前輩點醒,看要自學到民國幾年才會了悟啊。。。
工具與書
工具和毛線都是日本進口,貴的咧~有看到那些被我標號標得密密麻麻的格子們嗎?


長長的假期,要是天氣不好的話,窩在被窩裡打毛線真是個不錯的消遣;就可惜不能同時看書或看電影了。要是我能熟練到可以同時打毛線跟看書,那就太酷了啊~對了,S收到圍巾時,硬是不相信那不是買的,還得帶他去書局找到那本書的圖樣當證據才行呢,很好,證明了我不是沒有家政天份的呀~
此生第一件毛線作品
此生第一件毛線作品,搭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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